诉讼|跨境电商平台谨防品牌商基于打击竞争而引发诉讼
商标的平行进口，还未有统一定义。一般来说，是指同一个商标在两个或两个以上国家受到保护，一国进口商未经本国商标所有权人授权或商标使用人许可，从另一国进口并销售经合法授权生产的带有相同商标的同类商品。
部分跨境电商平台经营的产品是正品，只是采购渠道直接来源于海外，而这种平行进口打破了价格渠道和垄断壁垒，现实中很多情况下并未获得品牌方的授权。
针对平行进口，国际商标协会（INTA）曾经提出一个“实质区别”的标准，即当平行进口的产品与商标权利人的产品有实质区别时，这种平行进口产品才应当被认定为侵权产品。但是，国内法院对这一问题的认识并不统一。下面我们来看一则最近的案例
ChildLife是美国本土婴幼儿营养品品牌，由替代疗法专家美国著名儿科医师Dr.Murray Clarke设计研发。2000年，Clarke博士创立了公司ChildLife Essentials，致力于专门为婴幼儿和儿童补充营养的一系列产品的研制开发和生产。
南京童年时光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简称“童年时光“）是一家成立于2010年3月26日，经营范围包括研究营养食品配方，研究、开发食品技术，自营和代理各类商品和技术的进出口业务等内容的公司。
2011年4月28日，童年时光公司注册取得第8223462号“童年时光”商标，核定使用商品为第5类：维生素制剂；鱼肝油；药制糖果；医用营养食物；医用食物营养制剂；婴儿食品；医用营养饮料；医用糖果；医用营养品；婴儿奶粉，注册有效期自2011年4月28日至2021年4月27日止。
2011年4月28日，童年时光公司注册取得第8223466号“童年时光”商标，核定使用商品为第30类：巧克力饮料；天然增甜剂；软糖(糖果)；黄色糖浆；食用蜂胶(蜂胶)；非医用营养液；非医用营养膏；非医用营养粉；非医用营养胶囊，注册有效期自2011年4月28日至2021年4月27日止。
2013年7月7日，童年时光公司注册取得第10378186号“红心”商标，核定使用商品为第5类：维生素制剂；鱼肝油；医药制剂；白朊膳食补充剂；蛋白质膳食补充剂；医用营养食物；婴儿食品；医用营养品；婴儿奶粉；兽医用生物制剂，注册有效期自2013年7月7日至2023年7月6日止。
ChildLife Essential公司于2010年与童年时光公司开始商业合作，童年时光公司在中国经销由ChildLife Essential公司专门供货并在中文标签和防伪标签上贴附“童年时光”、“红心图形”商标的ChildLife产品。
该项产品系由ChildLife Essential公司在美国生产并由童年时光公司进口销售，其产品原标签贴附有ChildLife商标，同时，在中国范围内销售的所有ChildLife产品均应标注有包含“红心图形”的中文标识。ChildLife Essential公司确认，基于双方长久的商业合作，在中国范围内经销的ChildLife产品均是以“童年时光”品牌呈现，基于在中国的商标权以及ChildLife Essential公司的授权，童年时光公司系美国ChildLife Essential公司生产的Childlife产品在中国的总代理及独家授权经销商。
（图片来源于网络）
北京麦乐购科技有限公司（简称“麦乐购”）是“麦乐购”网站（www.gou.com，www.m6go.com）（简称“涉案网站”）的所有者和实际经营者。童年时光公司发现，麦乐购公司在上述网站中擅自销售带有“红心”图形的ChildLife儿童营养产品（简称“涉案产品”），并使用“红心”图形及“童年时光”文字对产品进行宣传、展示。
2015年6月30日、2016年2月5日童年时光公司两次向麦乐购公司发函要求其立即停止销售侵权产品及使用侵权标识，但麦乐购公司在网站上仅对“红心”标识进行了遮掩处理，并未停止销售侵权产品。童年时光公司认为，麦乐购公司在涉案网站中在相同／类似商品上使用的“童年时光”文字与第8223462号、第8223466号商标相同；麦乐购公司在涉案网站中在相同商品上使用的“红心”标识与第10378186号商标相同。
上述行为构成《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简称《商标法》）第五十七条第一项、第二项、第三项中的侵犯童年时光公司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由于麦乐购公司持续销售侵权产品以及宣传推广，其多款侵权产品销售量大，极大地冲击了童年时光公司正品产品的销售，给童年时光公司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麦乐购公司在一审答辩称：
1.涉案网站www.gou.com、www.m6go.com确为麦乐购公司所有并经营，但上述平台均为提供跨境电子商务交易服务的第三方平台, 麦乐购公司并非涉案产品的实际销售主体，麦乐购公司主体不适格；
2.涉案产品的实际销售者展示涉案产品的照片及相关信息，目的在于向消费者介绍进口商品本身，并非用于指示商品来源。涉案产品中的“红心”标识完全是来自于进口商品本身，并非麦乐购公司或实际销售者加贴，且不属于商标性使用，使用“童年时光”是对ChildLife的中文直译，涉案产品均为ChildLife品牌，并非侵权产品，不存在构成商标侵权的前提；
3.童年时光公司自身并不生产ChildLife产品，童年时光公司销售的产品及涉案产品均指向同一来源即美国ChildLife，童年时光公司的涉案商标并未发挥指示商品来源的作用，相关公众亦不会对商品来源产生混淆误认，且麦乐购公司作为涉案网站的经营者，已尽到互联网技术服务提供者的合理审查和注意义务。
麦乐购公司还提交了货主麦乐购（香港）有限公司（简称“麦乐购香港”）提供的一份文件，证明：
1.麦乐购香港通过麦乐购公司经营的网站（www.gou.com、www.m6go.com）所销售商品的货权是属于麦乐购香港的。麦乐购公司与麦乐购香港之间存在服务协议。
2.麦乐购香港与美国公司Zheng’s NY Trading Inc. 是合作伙伴，所有产品是合法采购的。
但是，一审法院认为：原告童年时光公司提供的订单显示由麦乐购发货，收款方显示为北京麦乐购科技有限公司，且订单上还显示“北京麦乐购科技有限公司提供信息发布和售后服务”。
上述信息能够互相印证，已达到高度盖然性的证明标准，故应认定麦乐购公司系涉案产品的销售者及产品信息的发布者。麦乐购公司虽主张涉案产品系美国ChildLife品牌，“童年时光”系对“ChildLife”的中文直译，使用该文字意在向消费者介绍进口商品本身。
但即便如此，“童年时光”并非英文“ChildLife”的唯一中文译法，现麦乐购公司无证据证明其在介绍“ChildLife”产品时使用“童年时光”文字具有合理依据，故麦乐购公司未经许可在网站上突出使用“童年时光”文字，构成对童年时光公司第8223462号注册商标专用权的侵犯，应就此承担停止侵害、赔偿损失的民事责任。
一审法院判决：
一、北京麦乐购科技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立即停止涉案侵犯南京童年时光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第8223462号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
二、北京麦乐购科技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南京童年时光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经济损失300 000元及合理支出65 344元；三、驳回南京童年时光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
原告童年时光公司不服，提起上诉，二审维持原判。
本案中，一、二审法院均认定涉案产品系美国ChildLife Essential公司生产：
根据已查明事实，涉案产品正面包装的左侧均以竖排方式显示“红心”ChildLife RESSENTIALS“红心”字样，中部使用了较大“红心”标识，背面均显示“Manufactured for ChildLife Los Angeles，CA90232U.S.A”及“www.childlife.net”等内容。
上述内容与美国ChildLife Essential公司生产的授权正品在包装内容上均一致，且根据涉案产品上的防伪溯源码查询结果，涉案产品系从原产地美国洛杉矶进口，上述内容能够相互印证，已达到高度盖然性的证明标准。
而且，童年时光公司明确认可：ChlidLife 产品进口至国内后，在童年时光公司加贴中文标贴及防伪贴之前，允许美国ChildLife Essential公司在产品包装上使用“红心”标识。
所以，本案中跨境电商平台麦乐购受到品牌商挑战的唯一合理原因，就是其未经商标权人许可在网站上突出使用“童年时光”文字，构成对童年时光公司第8223462号注册商标专用权的侵犯。
尽管本案中跨境电商平台也有海外关联公司，并且负责直接采购海外商品，是平行进口产品的货主，但本案中未能被法院认定为免予承担相关责任。
综上所述，跨境电商平台在展示、宣传相关商品时，应当咨询专业人士的意见，确保降低自身风险。
简介：陈翠律师：200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学院，并保送中山大学法学院攻读经济法硕士。曾任职于上海市方达律师事务所深圳分所、上海市锦天城律师事务所深圳分所（律师），和华为技术有限公司（高级法律顾问），现为北京大成（深圳）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整理小编：Sean
